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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plyreload += ',' + 4739365;花曜日NeverAlone 作者:viewer 字数:12898 韩黎四肢着地式地伏在地上,作个典型的跪爬姿势。这个动作他在官场上看过无数次,自己做的次数少之又少。他成为节度使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,身体姣长,小腹平坦,还没有到官场上奴颜屈膝、谄媚阿谀的黄金年龄。成为节度使之后一路南下,到了这穷山恶水之地,一地禽兽,几村刁民。虽然相当于被流放了,但除了路遇熊罴伏下装死,还真没有什么需要这般四肢着地的时候。 他这才发现人在跪爬的时候,整个身体会变得特别的小,好像连常人的一半都不如。在这个姿势下仰视天、仰视人、仰视布着鞋印的墙根,过去的他觉得自己占据了整个天地,现在觉得只占了半个。 韩黎还发现,两只小臂、两节小腿贴着地面还没有多久,就都火辣辣地刺痛着,不知道是因为水泥地面的炙热,砂砾的摩擦,亦或是因为那隐秘躁动着的羞耻之心。他长了一张英俊的脸、一个壮硕而早熟的身躯,只要它们在,他就从来没有平常心。走马长安城的时候,受任为节度使的时候,赤条条在河里野泳的时候,带兵来到这荒芜之地的时候,他都觉得自己可以吞食天地。现在四肢着地跪着,他像是被人砍去了一半,极不适应。 他同时感觉胸膛火辣辣的,小腹火辣辣的,大腿中间像是兜了一块炙熟的红薯,这个原因他心里澄明。一种欲望失控而绝望地叫嚣,逼得他像这样双手伏着、双腿蜷着、腹背弯成弓形,像是把什么紧紧地压在身体和地面之间,仿佛只要站直了,就会跑出魑魅魍魉、漫天神魔。他不仅不能站起来,还要跪伏着往前爬,钻进眼前的那个小坑洞里。 这个洞无疑是一个狗洞。但这个狗洞不仅狗爬,人也爬,而且人爬的次数比狗要多。人的手臂、小腿,和地面接触面积大,把狗洞里的砂砾和灰尘都印在皮肤和衣服里,带走了;所以那狗洞地面上纤尘不染。一般的狗洞做不到这一点。狗不仅带不走沙子,还会在墙根撒尿。哪个人要是敢在这洞口撒尿,会被无数男人群殴至死。韩黎亲自审过这样的案件,因为“罪不责众”,全部“无罪释放”。 这样特殊的狗洞不止一个,而是有三个。它们殊别于一般狗洞的原因,全在于它们所在的位置。在韩黎继续往前爬之前,我有必要先解释清楚这个原因。 三个特殊的狗洞,全部位于同一座建筑物的墙底下,分别向正南、正西、正东三个方向敞开。从外面看去,这座建筑是个立起的典型的长方体,四面被灰白的石墙围得整整齐齐,每堵墙都是四米高,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、灰白的男根崇拜。墙上全无半点装饰,平平滑滑刷了一溜子的灰,也没有窗户,只有东西南三个狗洞。趴下来往里面看,东西两个狗洞视线相通,南面的洞里看见灰白一片,大概是里头的石阶。简单地说,这座建筑毫无生机、也毫无审美可言。 但是,里面住了一个女人。 方圆五百里的蛮荒和村落里,她是唯一的妓女。 为了见这一个妓女,男人不仅需要带上极大量的钱,还必须低头俯首,像狗一样从狗洞里钻进去。这里所有村落的所有刁民中的每一个男人,都曾经从这狗洞里钻过去。韩黎带兵来了以后,他的每一个士兵,也都从这狗洞里钻过去。他们说,这样钻过去,有一种信仰的味道。里面的那个妓女,有一种上帝的感觉。 他们不说她漂亮。他们说她能知凶吉,能治百病,能通鬼神,能引发雷电山洪,能让人在一瞬间大彻大悟落地成佛。他们说她活了五百年,能凭空浮起,走过的路会生莲花,莲花闻起来像她的双足那么香。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全是着了魔的表情,然后下一次继续带着大袋的钱币,下跪钻到这狗洞里面去。 现在韩黎自己钻进了这个狗洞里。第一次,他感觉到另外一千个男人胯下的肿胀。那一千个知名或不知名的男人的肿胀汇聚起来,催动着他自己的肿胀;他心中喧嚣的不知名的的情状全部化为了一个欲望:膨胀、膨胀。肩膀和背脊磨擦着洞壁,狭长的通道尽头处一束暧昧不明的光,他觉得空气黏重而湿润,弥漫出一股精子般的气味,却又有种桃花似的香气。胸中和腹下的燥热更甚了,汗滴在他爬行的轨迹上串成珠点。他用手掏掏裤裆,确认那里面的把把尚没有熔化成水。狗洞的壁上装有几个铃铛,他经过就必须从铃铛上擦过,它们就“叮铃铃”地响个不停。在爬行中,他感觉身体压着的魔物慢慢长出了腿,他变成了六条腿、八条腿、十条腿的动物,拼命地把窄仄的洞壁往后拨,于是爬行愈加急躁。 然后在洞口那晦涩不明的光线里,忽然出现了一双脚。那双脚裸着,踩着薄薄的木屐,啪啪啪地走到洞口前,然后就一动不动了。圆圆的脚趾乖巧地并拢在一起,两只小脚也并拢在一起,像是两只蛰伏的白兔。 看见了这一双脚,韩黎的跪爬忽然就有了对象。那无疑是一双女人的脚。这样一来,节度使韩黎就不仅仅是在钻狗洞,而且是在跪伏着爬向一个女人的小脚了。但是那双脚看起来这么乖巧,哪怕是跪着爬过去,似乎也不是很丢脸的事;而且韩黎的身后已经被他带来的大钱袋子堵住了——他只能踢着钱袋子倒着退出去,那无疑会十分狼狈——他已经没有退路了。 那就继续往前 bylovelin,如果您要查看本帖隐藏内容请回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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